但要离校长办公室远一点,那坏老头看到我,总叫我扫地擦桌子。孟汀撇撇嘴,坏老头懒死了,他办公室的抹布好臭。
哑巴哥,你见过坏老头吗?
就是脑袋顶光溜溜那个。
他总用大拇指抠鼻屎。
还用嗑瓜子的手撕脚皮。
他开学典礼讲好多话。
又臭又长的话。
边渡揉揉眉心,终是放下了笔:躺好,我关灯了。
关灯干嘛呀?孟汀在毛巾被里扭了扭。
睡觉。
你不预习了吗?
不了。
孟汀脑袋盖进毛巾被里,蜷缩身子:哦,那你关吧。
漆黑的夜,雷鸣不断。
响声还没打到第二遍,边渡的毛巾被就钻进来个外来物。
小小男孩不承认害怕,打着哈欠找话题:哑巴哥,你窗户关严没有呀。
关了。
那锁上没有?
锁了。
鬼进不来了吧?
没有鬼。
有的。
没有。
有的,就是有的。
见他较真,边渡只好问:哪有?
电视里,打雷的大雨天,都会有穿黑色雨衣,没有长脚的鬼闯进家里的。
看恐怖片了?
孟汀往他肩膀上顶,点点头。
边渡又问:怕鬼还看?
谁说我怕了,我才不怕!孟汀在被子里挥拳头,男子汉不怕鬼,爷们儿要打败他!
边渡翻身,透过黑夜,用明亮眼睛看他:男子汉也可以怕黑或者怕鬼。
可我不怕!我就是没怕!
嗯,你不怕。
沉默了几秒,孟汀抿抿嘴唇,小声问:可是如果,万一,我以后稍微有一点点怕,怎么办?
又一阵雷鸣,冰凉的医院走廊,孟汀脑海里,是儿时的那场大雨。
他好像看到了似曾相识的眼睛,透过黑夜凝视他,温柔说:别怕,我在。
孟汀抽回神智,努力剥离不勇敢的自己:边大哥,你怎么来了?
见了个委托人,顺便过来看看。边渡提这个饭盒,饿了吗?
饭盒掀开,香味扑面而来。
孟汀肚子咕咕叫:您怎么知道我想吃青椒肉丝面了。
因为我今晚也想吃了。边渡拿来筷子递给他,趁热。
谢谢。孟汀捧着饭盒,眼里心里热腾腾的。
为了妹妹的事,孟汀晚饭毫无胃口,尝到喜欢的味道,味觉才慢慢活过来。
吃完面,边渡收走碗筷,见他依旧皱着眉:还在担心妹妹?
孟汀点头。
手术不是很成功?
让大壮受罪了,都怪我。孟汀垂下眼,闷闷的,如果我没去比赛,我妈就不会把大壮放学校托管,也不会有今天的事。
小孩子调皮在所难免,有过一次,她会长记性。边渡说,别用反事实思维苛责自己。
不止今天,很多事我都亏欠她。
怎么了?边渡温着语气,方便和我说说吗?
孟汀声音很低,胸口长出尖锐的石块:因为我,差点就没有妹妹了。
当年妈妈意外怀孕,未跟丈夫商量,便悄悄服用了流产药。但没想到,小生命竟如此顽强,拼命留在了肚子里。
孟汀永远忘不了,孙叔叔冲妈妈嘶吼的那句:为了你的孩子,就要杀死我的孩子吗?
在此之前,孙叔叔向来和善,那是他仅有的动怒。
孟汀心里清楚,不止妹妹的事,妈妈这些年经历的坎坷,多少都和他有关。
亲生父去世后,有不少人给妈妈说媒,不介意她带个儿子,也愿意抚养长大。
妈妈却有个硬性条件:不再生育。
实际上,妈妈很喜欢孩子,一切都是为了他。可在那个把传宗接代刻进骨子里的地方,这种要求,无异于断送良缘。
后面几年,孟汀有过两任继父,他们和亲生父亲无差,喝酒打牌,对妈妈非打即骂。
直到孙叔叔的出现,他不在乎延续香火,也愿意给他和妈妈一个家。
可当顽强小生命真的来临时,任谁都不忍她再离开,自然也包括妈妈。
最后的妥协,也是妈妈先询问他的意见:小汀,你想要个弟弟或妹妹吗?
十月怀胎,妹妹在翘首以盼中到来。小小的她,刚出生便住进了新生儿科,三岁前小病不断。妈妈便给她取名大壮,盼望她茁壮长大。
每次看妹妹捏鼻子灌药丸,孟汀总会想,是不是当年的流产伤害了她。
即便有了妹妹,孙叔叔也没亏待过他。房子永远留有他一间,供他读书,替他摆平麻烦,甚至支持他的滑板梦。
孟汀感激继父,偶也自我怀疑:如果没有我,我妈、孙叔叔和我妹,是不是会更开心。
你想过吗?边渡开了口,这话让

